2014年5月12日星期一

酒余

青板黄泥斜阳天,暮闻莺啼独好眠。 醉卧桃花三千里,驰骋壶中一乾坤。

2014年1月12日星期日

小北门

记得在川大的时候,我有不开心的事情,就去门口小店吃个鸡腿饭/大排饭,加好多碗饭,还要个卤蛋。油光满面从店里出来的时候,就觉得人生没有什么困难不能克服。

我至今还很怀念川大小北门周围那些破败的小店,低矮的门面,不少依托着在地震中裂纹且摇摇欲坠空无一人的宿舍楼,脏兮兮的摊子脏兮兮的路,懒洋洋的店家从来都只顾着自家摆龙门阵,不干不净的烤鱿鱼蔫嗒嗒的赖在铁板上滋滋作响,一派二流县城郊区的模样。学校连绵的危楼矮屋把这些都挡在了视线之外,只有中间小北门这一个窄窄小小只容一人通过的小门连通着学术与市井两个世界,这小门还被用铁栅栏隔成了进出两条通道,稍微胖些要侧身挤挤才能勉强通过。第一次穿过那道矮门直面这幅场景的我,心中写满了对成都的失望,不曾想到我后来流连于此整整两年,一个人,两个人,几个人,一帮人,欢笑有之,牢骚有之,却从未厌倦。我最后带着欢喜与这道门干干净净的告别,急不可耐的奔向了未知的远方,很多人,我也再也没有联系过。

不久前回过一次川大,想了很久才意识到曾经一起每天在那道小门进进出出的人一个都不在成都了。那幢我们调侃了很久的危楼也被移为了平地,原先小北门的原址也变成了一道水泥墙。学校很体贴,在离远址不远的地方,重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小门。仍然是那个一人进出的小门,仍然是那个毫无道理的铁栅栏,仍然是学校一侧贴满论文代写,市井一侧贴着便宜短租,只是没有危楼。我非常错愕的隔着矮墙望出去,成都懒散的市井生活一览无余,老板和老板娘店门口摆着龙门阵,蔫嗒嗒的鱿鱼还在烤架上百无聊赖的滋滋作响,豆花火锅那个阔气的大堂依然空空荡荡。莫名奇妙的就想起了杜甫的“访旧半为鬼,惊呼热衷肠”,也不知访的是什么旧,热衷肠倒还是那个饥肠辘辘的热衷肠。

不过这辘辘的热衷肠最后还是没有去吃那个鼓励了我很多次的鸡腿饭/大排饭,没有去吃那家每当觉得人生乏味就朝思暮想的泡菜,没有去喝那家永远没有羊肉的羊汤,更无论只有喜事临门或元宵中秋这样的大日子才舍得破例的菊花羊腿或者滋味烤鱼。料峭的春寒中,没有小伙伴的我也没有勇气通宵达旦的吃小北门外神出鬼没的流水摊:小笼包,蛋烘糕,小面,烧烤,热粥,直到晨光熹微时的热豆浆与煎饼果子——当学霸们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在疲劳与满足中安然入睡的时候,我们的夜晚才刚刚开始。每每临到期末,考试迫近,卷起崭新的课本,高唱着通宵自习的赞歌,在麦当劳的空调中盘桓若干小时的无用功,被咕咕作响的肚子一路推到网吧和流水摊之间醉生梦死一番,迎着校园里清晨的寒意和不知什么鸟的闲言碎语,睡意朦胧的爬回寝室潮乎乎的床上,一歪就着。最后看着刚刚摔过及格线的分数大呼及格万岁,并下定决心下一次一定好好努力,却又一再重复这个循环,直到我离开这流水摊和小北门,离开川大这个“废柴”俱乐部和那帮MADAO,颓废两个字写满了生活,没给后悔留下一点点空间,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现在我呆在这个僻静的乡间小研究所,做着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研究,说着达意不达情的语言,听说过很多成功的故事,看到很多人的努力,费力而又不艰难的活着,时常想起来的,总是那道通向废柴与市井,间隔正常与荒诞,说存在其实已经不再存在的小北门。

2014年1月5日星期日

2014年1月1日星期三

杂记流水账

这是一篇彻头彻尾的流水账,请自重!

昨天是2013年的最后一天,也将要迎来2014年的第一天。我和许多人一起在伦敦。

晚上在一家川菜管吃了一顿助手吃了大部分的晚餐,准备在死宅的状态结束这一年的时候,哈鲁卡发来消息说去看烟火。于是我们就商定了去看烟火。买单。出门。走到地铁站。地铁站真大呀!有好多红色的地铁在地上和地下跑来跑去。我们坐上了一辆在地上跑的地铁,想要努力的换到一辆在地下跑的地铁。这个地铁站人很少,于是我们顺利的进了地铁,但是换车的时候第二班车迟迟不来,天很冷,也很黑。

经过努力终于从地上的地铁换到了地下的地铁,地铁轨道里比外面的天还要黑,不过有很多人坐在地铁里觉得一点都不害怕哦!感觉坐了好久,最后坐到一个叫银行的站我们下车了,这个银行的站好大!比刚才那个地上的不知道叫什么的站还要大!到处都是路,一定会通到地下金库吧!我们抱着寻找宝藏的心情惴惴不安的踏上了征程,不过我们先要去和哈鲁卡汇合,这很难的!因为银行这个大金库还连着一个叫纪念碑的地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纪念碑要建在地下,一定是古代文明的方尖碑吧!所以我们不知道哈鲁卡是不是被古代文明困住了!在银行这个大迷宫里走了好久之后,我们终于从一条隐秘的小路钻了出来,来到了一个庞大的石头森林!不过这时我们的超距通讯装置终于可以使用了!在超距通讯装置的帮助下,我们联系到了哈鲁卡,他果然被古代文明困在了方尖碑!不过在大家的一起努力下,我们还是把他找了出来!下面的任务就是要走出这个庞大的石头森林。幸运的是不止我们被困在这里,还有许多其他的生物,甚至还有两个要结婚的人以及一个疯子!

所以我们很容易的走出了石头森林来到了时间河边上,我们今晚就是为了沿着时间逆流而上探寻无尽的宝藏而来的!时间河上有许多石头桥,一定是通向异次元的道路,我们不敢贸然的上去,所以跟着大多数冒险者沿着时间河缓缓逆流而上。时间河边真热闹!有很多人!他们还在走!还会大喊大叫,时不时的拿着魔甁补充能量!看到这里我也很激动,因为我的魔法值也很低了!不过我买不起魔甁,只能羡慕的看着他们补充了能量勇往直前!

时间河真长啊,我们走了好久好久还在2013年,什么时候才能走到2012末日浩劫之前呢?但是我们会一直努力的吧。一些通向异次元的石头桥发出神秘的蓝光,吸引着我们走上错误的道路,也有许多人经不住诱惑踏上桥,但是我们一直不为所动!走过了一个桥又一个桥,映入眼帘的是下一个桥,最终我们被堵住了!前有追兵后有来着,这下跑不掉了。不过我们也算达到了目的地,至少我们能够看到邪王真眼了!今晚就是邪王真眼的眨动推动时间河缓缓走到2014年,就是说,只要看到邪王真眼的眨一眨就可以顺利跨年了!

不过这也不是很容易的事,后面的来者很凶猛,前面的追兵很残酷!我的腰被砍断了十几次,还有很多兽人陷入了狂暴,太可怕了。不过最终还是熬到了邪王真眼眨动的时候,真好看呀!眨眼的时候喷出了许多东西,有红的,黄的还有绿的!有的高有的矮,有的横着连成一大片!很多人用超距通讯装置试图借邪王真眼的力量渡劫,可是他们都失败了!当然我也失败了,因为我够不到我的超距通讯装置。不过我也不惋惜,我看到了眨眼!大概眨了十几分钟之后,他眨累了,所以我们开始四散逃跑。很多人在看邪王真眼的时候疯掉了,他们喊着,时不时的补充能量,然后就消失了。

我们最终还是回到了银行那个很大的金库,金库里都是人。没有金子。所以我们又坐着从地下的地铁换成地上的地铁回去了。回去的路上下雨了,浑身都淋湿了,最后跑了回来。

这真是有意义的一碗!

2013年12月31日星期二

一个若有若无的故事

我最后一次见到Z君,是在他的葬礼上。严格来说,这也不能算葬礼,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骨灰匣子加一张不知何处找来的黑白照而已。照片上的那副面孔和我印象里的Z君全然不同,依然是他还没失常前的清秀脸孔,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很拘谨的笑,头发也没有后来那副乱蓬蓬的样子,修剪的虽然不算一丝不苟,倒也整齐。这幅脸孔若是放进茫茫人海里,准是最后一个被挑出来的顶普通的脸,我甚至惊讶于他曾经长这个样子。

尽管从他失常到去世只过了很短的时间,还是没有什么人来和他告别,稀稀拉拉的来了两三个互相都叫不上名字的人。我也只是感叹他这么快就走了,过来略微表示一下,更谈不上伤心。听说他父母早亡,也没有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故事,所有的一切只是在殡仪馆的张罗下走个过场,从这个屋里出去,生活还是要继续,而Z君,只是人们茶余饭后的佐料,顶多略略表示可惜,再叮咛一下孩子千万别学他没出息。这张普通的面孔,早已在人们的记忆里褪色了。

我和Z君远谈不上熟识,连酒肉朋友都算不上,不过是点头之交,在这个千余号人生活的村子里,谁和谁都算得上点头之交。不过Z君也曾是村里人口中的出息人,早早考学出去,听说还念了个硕士,好像还是什么洋硕士,再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回到这个村里来当了个小学老师。切莫小看了Z君这个小学老师,他可是什么都教的来哩,学生们都说他肚子里的学问比十万个为什么上还要多,怎么都问不倒,还有人拿着十万个为什么的书去问过,似乎确然什么都知道的样子。然而除了带娃娃,Z君就没有什么生活了,现在电脑普及了,村里人平常难免要上个网,看在他这个老师厉害的紧的面子上,也早早给他住的单身宿舍里拉了条网线,生怕他在这村里寂寞了呆不住走了。

说也奇怪,从来没见Z君碰过电脑,其实连手机他都不怎么用的样子,学校给他配了手机之后还是三天两头的找不到人,每个月报销的电话费都还不及预算的零头。Z君的性格远谈不上孤僻,要不也不会有那么多点头之交,只是从来不见他和谁走的特别近过,所有的交道最多是泛泛的发个招呼。当然谁也没在意过这些,人生这么忙忙碌碌,身边多个人少个人打招呼都没什么区别。我倒是时常看到Z君在村子里的池塘边钓鱼。那个池塘小的紧,连有人掉进去的事都从来没有过,里面有没有鱼更是一个迷——但这都不妨碍Z君一天四五个小时的坐在那,平淡的鸟都会停在他头上坐窝。

我对Z君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至少对他失常前的了解是这样的。另外的就是也有人给他介绍过女友,两个人成了没多久就分开了,而后Z君伤心过好一阵,某个阴天的傍晚有人曾看到他在池塘边一步一度失魂落魄的晃荡,眼角挂着泪花,嘴角却向上翘着,看不出是哭还是笑,亦或是哭笑不得,嘴里仿佛念念有词的在絮叨着啥,也不知道是抱怨还是唱歌,还几度往池塘里看,大概是池塘太浅,最后打消的跳下去的念头。

再后来就很少见他了,连池塘边都找不到他的身影。我还以为他终于离开了这个凝滞的村子,到外乡谋取新的生活了,直到有此十五到村头庙里去烧香,看到Z君望着庙里的韦陀发痴,才晓得他不但没走还改信了佛。出于这份好奇,我打听到他并没有出家,甚至都不是吃斋念佛,仅仅是周末到庙里来,一呆就是两天,吃住都在庙里。再后来他干脆搬到了庙里,连课也不去上了,每日就在庙中各个佛像前枯坐,不卑不亢的,全然不念佛祖的情面。村里的是小庙,哪容的下Z君这么大的佛,没几个月就被庙祝赶了出来。从此Z君又回了那个小学校里,不咸不淡的教娃娃。直到有娃娃家长告到学校说Z君没有好好上课,教的都是些封建迷信东西,什么命由天定,人世本苦之类的,还在课上给娃娃讲无常。说无常就是人生的终结,生命的写照,快乐是短暂的,给人带来痛苦的变化才是生命的常态,最终把人带走,投入六道轮回,再经受下一轮痛苦。这样消极悲观的东西当然是入不了家长的法眼的,娃娃正要树立对人生的美好信念呢,怎么能听这些,自然就告到了学校。Z君也因此失业,从学校里的单身宿舍里被赶了出来,而庙里住持也因为他藐视佛祖而不肯收留。这小小的村里,哪容的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呢,从此好久没见过他,说是外出打工了。

再次见到Z君又是在那个池塘边,还是坐在那钓鱼,或者装作钓鱼。人已经憔悴了很多,面颊已经因为消瘦凸了出来,也黑了,眼镜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头发乱蓬蓬的披散着,但是衣服还是原来那身,才让人认出这便是Z君了。我上前想打个招呼,他却对我视若不见一般,反应都不肯有一个,只是白了池塘一眼。我一惊,便赶紧抽身离开了。再此后便听到了许多他失常了的流言,常年霸占在那个池塘边,对水喃喃。起初还有家长念着他当年教师教的不错的情分上,偶尔投喂一下,Z君起初不肯吃,只是也没人真的在意他吃不吃,后来大概还是吃了,毕竟人是肉长的。有娃娃到河边玩的时候会和Z君说说话,会来学给家长听,发现还是无常那一些话,从此也就禁了娃娃去池塘边玩。

这样从池塘边有个疯子到没人记得有这么个人到村里传说有这么个疯子也过了没有多久,直到有人在池塘边发现他的尸体。说不好是他投水而死还是饿晕了滚落进池塘,大多数人对此的评论也仅仅是原来这个池塘真能淹死人。殡仪馆收了他的尸体。几个好心的家长凑钱烧了还办了这样一个简单的告别。

最后Z君就葬在了池塘边,庙里的住持还来超度了一番,尴尬的是,村里的人谁也想不起Z君的名号,最后只好马马虎虎的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无常君之墓”。过了两天村里下大雨,这木牌也不知道被风雨冲到哪里去了。

2012年7月16日星期一

冰箱往事(1)


我确实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意识,或许是某一个瞬间,或许是不断强化的硬件的慢慢积累, 早期的数据也早在各种硬件的更新换代之中变得残缺不堪 ,所有的一切像散沙一样铺满了我那不大的储存器的各个角落,或许还有不少丢失在城市与城市,行星与星系之间的辗转返辙之中。直到我被N6从某个废品堆里拣出来,换上一身像模像样的新零件,拖上零号,重新航行于这茫茫星海之间,才有足够的能力和空闲来慢慢梳理这些信息的碎片。说不定也是在这整理的过程中我才慢慢产生了意识,从船上一个设备变成了一个船员——没准N6打一开始就把我当船员了,我却没有意识到这点,要知道思考对于一台冰箱来说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会我唯一擅长的就是当别人输入一个笑话的时候,对其进行冰冻处理再输出。这很容易,也很无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人乐此不疲,常常导致我的主进程在制冷过程中过热而卡死过去,等到N6跑来重启才能恢复功能。


我试图寻找过自己的生产商和生产地,可是身上横跨整个银河系各个地区,纵览银河帝国兴衰各个时期的一手二手N手零件让我最终放弃了这个想法,里面甚至还有货真价实的地球货,我甚至已经不知道这个地方从宇宙中消失已经消失了多少年了。我曾经在无聊的时候详细的研究过这个还是靠电力驱动的零件,是一个圆柱状物体,外面包着金属皮,底部用喷漆刻着一行小字“基本无害”,侧面则写着“Made in China”,我不明了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听说船上最近来了个研究古代银河系语言的家伙,我本打算去问问这个这些符号究竟有什么意义,但因为这家伙还是个浪游诗人,所以我从来没在船上见过他,到现在也不了了之。但是有这么个零件,至少说明我曾经在地球呆过一段时间,至少我的一部分呆过,没准当时在我的冷藏室还存过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呢,我在自己数据库里的残缺古代食谱上曾经看到过有种叫做“火锅”的东西非常流行,现在我已经很难理解这种食物是什么样一个东西了,但是我猜一定有人在我的冷藏室里存过火锅,要知道没啥设备能比我的冷藏室更加能保证食物的原汁原味了。我对地球的了解也就仅限于此了,不过船上的生物学家好像对地球非常了解,我一直想着问问她,遗憾的事,自打她一上船就迷路了,我至今也没能跟她搭上话,而且我觉得这么难的事,可能她也不知道多少吧。

在我存储装置里最早的数据记录始于火星,不过仍然是相当残缺的一部分,我也不觉得那属于我,那个时候我也没有意识,甚至连A.I.都算不上,从我对那些数据的研究来看,那时候我的功能仅仅限于对放入的食品进行脱水处理,然后进行低温近真空保存,等到需要的时候,对其注水回复食物的性状,供人们食用。或许那时候人类刚刚在火星建立基地,他们甚至还一度扩充过我的舱室,额外开辟出一间来存放尸体,每次看到这个地方,我都会不由自主的把制冷室的温度下调几度,同时身上的各个零件也会嘎吱嘎吱的得瑟几下,但是原因我也说不出来,只是隐隐约约的觉得就应该这样。其实我对我的很多行为都困惑,他们的存在都没什么必要,只是不知在历史的辗转中谁出于有趣的心态给我设计上了,而我又不能自己改自己的硬件,唉,相对N6她们,真还是落后了不知道多少个世代。闲话少说,尸体在我的存贮室里也像食物那样保存着,直到积攒到一定量之后被取出弹射进太空或者运送回地球,但是取出的时候并不将水注入回去,要知道水在那时候的火星可是最重要的资源之一。至于为什么不把这些尸体埋葬在火星,我觉得这样的问题实在是太难为一个冰箱了,或许这是为了维护火星的原生环境不被破坏吧,一个刚刚被开发的星球的生态系统还是对这些很敏感的。我也不知道那样的状态维持了多久,那时身上的时间记录系统很遗憾的没有在各种波折中存留下来,唯一可以勉强描述时间的,是上百具尸体在这里驻留过,还做出了他们对这个基地最后的一点贡献。再后来,我就变成了火星上一个小小的食物存贮装置,各种奇怪的,叫不出名字的食品在我的舱室里进进出出,到后来一度堆满过那件曾经用来停尸的舱室。

再后来人们蜂拥而至,我的抽水功能也因为过分耗费能量而被停止了,仅存的功能就相当于一个冰箱,再后来,我的舱室被拆除,控制装置及存储被剥离出来,被放置在一个展示火星开发史的博物馆中,供人们参观,不过一个冰箱又有什么好看的呢,不过是在漫长的黑夜中等待罢了。大概这不是我第一回被废弃,却是第一回被记录的废弃,很可惜,记录到此为止,但是却是我服役史的开始,不久之后我被几个走私贩从博物馆中偷了出来,开始了在太阳系中的非法走私生涯。

2012年3月6日星期二

片段

这事从头到尾就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就是被坑的路人甲。还不是那个死N6,鬼知道从哪接了个大单子,带着我们冲着联邦还是革命军什么的哪个小破星球就去了。我一点都不关心是啥单子,我只关心从那个星球上能不能买到些能填肚子的美味。这年头船上的伙食糟糕透了,连Jet的特制青椒肉丝都做不了了,N6只好带着一帮子船员啃压缩食品。这是他们的事,但是N6没饭吃就看我不爽,连我的机油和制冷剂都给我断了。

本来听说他们要登陆了,我还暗自高兴了不少日子,觉得能换点吃得混点机油喝。没想到这荒蛮之地搞什么动物保护,搞得一帮孙子都只能灰溜溜的吃素,真不知道这些星球上的人是靠啥爬到食物链顶端的,就这点智商,早晚要被我们硅基生物灭了。最可恨的是N6接的这单子还不露脸,我连去采购点青椒的机会都没。算了,正好我嫌麻烦,等事成了N6一高兴给我点机油我就乐的屁颠屁颠的了。

于是我也不去理会,每日就在舱内休眠看片捉老鼠,闲的无聊就去和2er0调调情,然后等着事成拿机油。飞船最后也没登陆,就藏在轨道上某个空间站。N6和刺蛇塞了两片压缩饼干就偷着去星球了,我找了几块私藏的牛排,煎出油来和印钞机分了润滑一下轴承。正高兴着呢,就听外面N6大喊“冰箱!”,我一惊,就算是分钱也没有这么快吧,接着就是N6要烈酒的声音。我心里骂了一句,这时候要酒,船上的酒早被我对着机油和制冷剂做机尾酒喝没了,现在让我上哪找去啊。不过这可不能让N6知道,要不非被拆成0和1不行,当然私藏牛排这事也不能让N6知道,要是被她看见,眼里冒出来的光子强度都赶上对撞机了。我匆匆把这些牛排放进身上的储藏室,一脚把印钞机踢回弹药舱就赶到N6那去了。N6那会正要烈酒呢,我只好满脸堆笑的说“可是,船长,喝酒对身体不好”。N6也是貌似正在满心卧槽无处吐的状态,顾不上跟我罗嗦。我这才打望下周围,发现刺蛇和Jet都已经在了,还有些不认识的人。我也懒得管,反正只要不在船上吃饭就跟我扯不上什么关系。貌似事情正处在什么紧急状态,我也不甚明了,但寻思着是不是该通知下弹药舱该把印钞机弄出来进入战备了。

刚把信号发出去,准备溜走接着涂我的润滑油时候,N6抓着我的门把手一把就把我拖了过去。卧槽,这是要干啥,印钞机这会就运出来了啊。N6看起来也顾不上等印钞机了,顺手就把我塞进了炮筒。炮筒可是照着印钞机的尺寸设计的,对于我这种满腹美味的冰箱来说实在是小了点,我怕把自己挤坏了,赶紧调整了下表面张力和杨式模量,这才刚刚能挤进去。不过接着我就反应过来不对劲了,这是要拿我做炮灰啊,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我还调调自己结构让别人切的更快。真愤恨当初设计者怎么没给我装个高级点的CPU,等到吃了大亏才发现晚了。我偷偷往墙角瞄去,看着印钞机正冲着我坏笑,我满心悲愤的想,老子要是能活着回来就把你剁成碎纸机。我这想还没想完,就觉得一股冲力推着我就向前飞出去了,这炮管子真烫,热得跟煎锅似的,还好我表面涂了耐高温涂层。从炮管飞出来之后,宇宙骤然展开我的探头前面,无比的扩大与黑暗。还未等我把自己的速度加速度角速度转动惯量这一堆参数算完,一直小舰队陡然冲进我的视域,接着就跟我装了个正着。巨大的冲量之下,我各个储藏室的舱门向失了压一样弹开,各种私藏的生食熟食就像对撞里的夸克一样飞散开出来,我刚煎好的牛排就着油向小舰队领头的那搜船飞去,一滴滴油滴飘飘忽忽的就撞到了他们脸上。

“狗血淋头!”我正暗自得意自己的能力,忽而发现我就是那狗,冲力切断了我的供电,制冷剂和机油还夹杂着N6的烈酒也都飞散了出去。等我再次通电的时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cpu和内存,万幸所有的数据都还在,只是之后发生了什么就完全没有记录了。空间一如既往的安静,前方是广阔黑暗的宇宙,唯一不同的是,储藏室空空如也。